可以另一半有重大不治之精神病訴請判決離婚？

問題摘要：

精神病離婚制度之設計兼顧請求人婚姻自由與被請求人生存尊嚴，法律雖賦予請求離婚之可能，但必須具備「重大不治」之實質條件，並經法院審酌個案具體情狀後方能作出判決，避免濫訴並維護婚姻關係之穩定性與精神病患者之法律保障。

 

律師回答：

關於這個問題，依民法第1052條第1項第8款規定，夫妻之一方有「重大不治之精神病」時，他方得向法院請求離婚，此一規定乃基於婚姻關係本質為共同生活之持續與扶持，若一方因罹患嚴重精神疾病，致使婚姻生活無法維繫，則賦予另一方依法請求終止該婚姻之權利。

 

所謂「重大不治之精神病」，必須具有兩個核心要件：其一為「重大」，即病情程度嚴重、影響日常生活、社會適應能力與人際關係，對婚姻生活造成實質妨礙；其二為「不治」，即經過相當期間之治療仍無法改善，且未來也難以恢復正常，須由專業精神科醫師出具診斷證明，證實該疾病達到不可治癒之狀態。實務上不限定疾病名稱為精神分裂症、躁鬱症或重度憂鬱症，只要屬於精神科領域疾病，且符合重大與不治之標準，即可構成離婚要件。

 

再者，此處所稱精神病，不包含生理性障礙如失明、失聰或失語，司法院院字第1355號解釋明確指出聾、盲、啞不屬於民法第1052條第8款所稱精神病。至於發病時間是否在婚前或婚後，與離婚請求無關，若婚前即已罹病但未達不治之程度，婚後惡化至重大不治，亦符合本款要件；相對地，若婚前即為重大不治，則可能構成婚姻無效或得撤銷之事由，而非離婚問題。此外，是否應歸責於請求人亦非構成要件，即使精神病因配偶行為誘發或加劇，仍不妨礙離婚請求。

 

最高法院74年度台上字第1958號判決即表示，只要經醫師診斷為重大不治之精神病，不問成因、發病時間與責任歸屬，均得請求離婚。法院審理此類案件時，會依據醫療鑑定、當事人婚姻生活狀況與照護實情綜合判斷，並非單憑配偶一方主張或個別診斷即可認定，法院通常會要求精神鑑定報告，以作為判斷依據。若雙方尚有子女或經濟依賴關係，法院亦將斟酌是否須給予扶養安排或其他必要之補償。

 

實務上曾發生精神病患持續住院十多年，喪失社會功能與人際互動能力，致婚姻形同空殼，法院即認其為重大不治之精神病，裁准離婚。又有配偶患有慢性幻覺型精神分裂症多年，經治療無效，頻繁妄想並對他方有攻擊性，法院認為已嚴重妨礙婚姻生活，亦判准離婚。惟需注意者，法院對此類請求採審慎審理原則，並非所有精神疾病皆可成為離婚之正當理由，例如若精神疾病經治療已有顯著改善，或屬可逆性、情緒性障礙，或婚姻生活仍有維繫可能，法院即可能駁回離婚請求。

 

另一方面，被請求離婚之精神病患，雖無行為能力或受輔助宣告，仍須依家事事件法程序，由法院指派特別代理人應訴，並保障其訴訟權益與生活安排之合理性。在實際操作層面，如有意主張配偶患有重大不治之精神病，應先行蒐集相關醫療紀錄與治療歷程，若無持續就診紀錄，應說明受病識感影響而未能就醫之情形，並申請法院命令精神鑑定，以利證明病情達重大不治標準。法院在審理過程中會衡酌婚姻維繫之可能性、配偶是否具攻擊性、照護之負擔與是否能共同生活等，作為是否准予離婚之綜合判斷依據。

 

最後，應特別指出，依民法第1052條第2項規定，除第1項10款「因故意犯罪經判刑逾6個月確定」外，如係因配偶之重大精神病等其他事由，若由請求人負有責任時，僅對方得請求離婚。換言之，如配偶精神病之發生係由請求人施暴或情感虐待所致，則請求人不得主張該疾病作為離婚事由，以防止濫用離婚請求權傷害弱勢病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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